时间:2023-5-14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生于年的罗骁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着,似乎与生俱来血液里就流淌着艺术家的气质。16岁时他师从景德镇陶瓷大学教授郭文连,走上理论和工艺实践相结合的学陶之路。三年的刻苦训练为他日后创办独立设计品牌“象上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
采访

小雅

撰文

小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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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骁提供

来到三宝村,距离湖田窑的古窑址不远的地方,有一条小道,沿着这条没有标牌的泥路往上走一点,走过一个多肉大棚基地,你就能看到罗骁所在的象上工作室。

曾经这里是一个荒废的厂房,人搬离后院子里杂草丛生,也没有通往外界的路。而罗骁来了之后,他和弟弟开始动手去改造,他们保留了老窗户,黄砖墙,在里面刷了绿色的墙漆,用木头修复了屋顶,却留出一个阳光照入的窗口。

院子也被重新布置,参天大树依旧,却多了一些餐桌摆饰以及一只满村跑的杜高犬。在小坡上,他建了一个小而温馨的旅舍,方便朋友来了可以住下。随着时间的累积,工作室一点点“满”了起来,运动的吊环,一整面由试片组成的壮观试验墙,堆满工作台的作品……

他们在这里拉坯上釉、弹琴唱歌,为好友举办婚礼,露天看世界杯。

也在这种生活和自然的渗透下,罗骁会思考很多无边无际的事,他随身携带的几个厚本子里,密密麻麻画满了设计图,有的清晰地画好了形状,标上了各种数据,有的不过是寥寥几笔加几句随感的话,最后一些会被反复打磨,变成理性的产品回归到人们的生活。

很多人的谋生,都是沉重无奈的,而罗骁的谋生,是从生活中来,用一种思考和设计语言,再回归到生活里去,是有诗和远方的高级生活方式。

最后的学徒

长发,马尾辫,一件素色T恤,罗骁看起来很像是从美院走出来的新锐设计师。但相反,在他极具设计感的作品背后,他经历的是景德镇最传统的学徒制的训练。

年,16岁的罗骁高中毕业,从南昌连夜坐火车来到了景德镇。到了景德镇后,路上连灯也没有,黑漆漆的一片,路面也很破烂。当时介绍人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撂在郭老师家,他内心是惶恐和不安的。

真诚、孤闷、迟达,罗骁用这三个词形容自己。

因为内向,他的感官世界比起一般人更灵敏。他回忆起第二天的场景,那时正好是金秋十月,有一束阳光射入他住的房间的窗户,被阳光照醒的时候,那种不安渐渐消失。

这种在家乡不曾感受到却在这里被放大的手工艺气息让他觉得陌生,又有些上瘾,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。

他见到了当时景德镇陶瓷学院的郭文连教授。

同龄人都在读大学,但罗骁却选择了另一条路:拜师学艺。他拜在郭文连教授门下,成了景德镇意义上最后的一代学徒,并且他以入室弟子的身份住到师父家中,接受两年半非常严格的学习。

师父郭教授,他是陶艺界公认的全才,他心无旁骛,潜心从事陶瓷艺术工作数十年,但很少收上门弟子。师父制定的两年半的学习计划,是基于他多年教学经验和方法论,其中既有传统制瓷的工艺,也有学院派的美术基本素养训练。这一段修行涵盖从日常生活、为人处世到陶艺制作的整个流程。

“那种感觉,很像小沙弥拜老禅师的修行。”

他从零开始学起,最先练习的是速写,当时他每天都要拿着笔在花园练习素描,然后拿给师父看。老师的住所也有其他师兄弟,罗骁不一定是天分最好的,但可以说是最刻苦的。每日他起得最早,睡得最晚。

除了学习外,罗骁每一日还要帮师父,师母打理生活上的琐事,这在传统的师徒关系中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。比如打扫卫生,洗菜,搬运东西等,那时候的景德镇市工业污染严重,常下酸雨,每一周罗骁还要打理鱼缸,总之,很多生活细节上的琐事他都要去做。

在学习生涯的后期,罗骁开始协助师父进行一些设计研究的项目,师父是一个做事较真,严格的人,在跟随师父的那段时间,他要对接很多的工厂,和第三方去沟通,同时也要做大量釉料上的试验,做好记录工作。

“无论是做事的风格,还是对陶瓷的思考,师父对我的帮助极大。那三年我的学习经历其实非常美好,因为有老师在身旁的教诲。离开师父是不得已,因为我需要把自己放到社会上摸爬滚打。”

▲罗骁作品图

虽然有师父在身边可以遮风挡雨,但罗骁更想经历外界世界的精彩,于是他暂别师父,开始了自己人生的旅程。

对颜色釉的试验

刚把工作室搬到三宝村时,山坡上还没有路,是罗骁与弟弟一点一点开凿出来的。而那时他们选择的“颜色釉”这条路,技术门槛高,需要大量时间去做试验积累,是很少年轻人会选择去走的一条路。

在景德镇的名词里面,颜色釉是一个很传统的材料和技法。一种釉分别放在18个照子上,放入同一窑不同的位置,能烧成出现18种不同釉色,“这个最有意思,人一半天一半。”他被这个世界完全吸引了。

在此之前他辗转几家不同类型的工厂工作,涉及设计,管理等不同岗位,还学会了玻璃的制作工艺,但当时的工厂并不注重设计,他们觉得设计不过就是画图纸。

罗骁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,基于曾经帮助老师做的高温颜色釉的试验以及工厂的生产学习经验,他决定投入颜色釉的探索中,做一些真的有意义的事,他想在基于传统,让颜色釉更年轻化,适合于当下人的审美和需求。

▲颜色釉系列作品

年,乐天陶社创始人郑祎成立了乐天市集,鼓励年轻人做创意陶瓷,罗骁把自己初期独立时候所经历的过程称做“发芽”。集市、地摊,那是一个大而杂乱的状态,罗骁在其中参与,观察,尝试,慢慢摸索自己的表达。

从设计研发到制作到配釉,罗骁全程都自己来。

罗骁选择的是最难的高温颜色釉。和其他陶瓷创意产品相比,做颜色釉的产品非常辛苦,需要基于大量的试验,试过的照子可以说是成千上万。这个过程既辛苦,也很枯燥。但曾经跟随在老师身边,他就协助老师做了很多这方面的试验,所以他并不害怕。

开始的初期,罗骁处于一种随心的状态,一切就跟着自己的情绪去做。就像其他有洁癖的艺术家一样,每一件作品都是不一样的,很少会去重复做同样的东西。

那段时间,罗骁沉浸其中,也乐在其中。就连去公共窑等待开窑,都是一件让他喜悦的事情。即便是作品没有烧好,他也不着急,因为也会发生一些很奇妙的事情,比如他意外烧成了泡泡釉。第一眼看上去是连串的疙瘩,让人浑身不舒服。他试着重新去接触这个“惊吓”,发现里面藏了一小块“惊喜”——被敲破的泡泡里,出现了意料之外丰富的色彩。

于是基于此,再去创作,把“失败品”又拯救回来。

而偶然的窑变,颜色如梦如幻,似海底,似火山,似星河,但这是却是他千万次尝试的结果。颜色从灰色黑色的状态到开始有色彩,则是因为内心照进了一些阳光,他看到、感受到了更多色彩。他以一种诚实的态度去做陶瓷。

罗骁的工作室布置得很精细,墙上和架子上,分散着各式罐子,都是些半成品,或者烧制失败的残次品,这是他的“日记”,记录他走过的创作的路。

做生活器是一种利他的行为

在市集上,他的作品也都莫名其妙地卖了出去,他原本觉得这些带有“瑕疵”感的瓷器并不会被大众接纳。很多人开始问他能不能做一样的,或者能不能多做一些。他接过第一个订单,一个星期要完成个杯子,纯手工的,价格才8块钱。当时他找了一个师傅拉坯,自己就是干了就修坯,烘干,吹釉,每天通宵熬夜。

在此之后,他开始想要把独一的产品变成规模化,标准化的生活器皿,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。

师父郭文连在采访中说到,在当下的经济大环境下,很多人做陶瓷也是要出名,要追求利益,但罗骁选择的生活陶瓷,是不会留名的,不像做艺术瓷那样风光。作为一个年轻后辈,他能这样坚守,非常不容易。而且从造型到颜色釉,罗骁方方面面都是自己来操作,所以他对陶瓷的整体感把握非常好。

为了全心投入到设计上,罗骁把弟弟叫到了身边。

“我当时就是被哥哥‘骗’来的,原本我在桐庐,那里风景好环境好,收入也不错,但哥哥跟我说了想要做一个品牌,定位在做生活器皿设计,加之对颜色釉的独特运用,我觉得挺好的,就丢下安稳的生活跑来帮他了。”

▲左边是哥哥罗骁、右边是弟弟罗骅

年罗骁和弟弟罗骅创立了品牌“象上”,产品以生活器皿为主,展现陶瓷生命性形态与精神性材质之美,及其涵盖‘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’的五行元素,并在形态的方圆曲直之间,融入个人对生活的理解。

罗骁选择了生活器,因为做生活器是利他的行为。他视LucieRie为自己的精神导师,她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,从她20岁在学校学习陶艺起,直到她88岁第一次中风为止,她都专注在陶艺上。

LucieRie曾经说过:“用手赋予它灵魂,待它来诉说。没有煽情,没有理论,只有属于它们的美丽静谧。所有的一起都无需被附加太多,那些陶碗们如此,生活也如此。”

罗骁也希望他的作品是有灵魂的。

比如他设计过一个香器,通常香器都是一种稳定的结构,但罗骁设计这个香器则是一个活动结构,这种结构就给人一种不稳定感,而在香器里面可以放31支香,以此代表一个月,每支香的燃烧时间为15分钟。

以此来让人们更多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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